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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棉溫暖的床鋪在身下,久違的安心感讓自己眷戀到不想醒來,沈重非凡的雙眼仍緊閉著聽覺感官卻早早就甦醒,四周的聲音清晰無比但又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繼續沈睡。

「醒了嗎?醒了就睜開眼吧,睡了一天了……」

溫柔的男孩聲音在耳邊輕聲有如呢喃,Angela驚醒從床上跳起來把自己縮在牆角瞪人。

「抱歉,嚇到你了嗎?別緊張,這裡很安全。」

這個人是誰?這裡是哪裡?Angela快速地用眼睛掃過一遍四周,這裡可不像是飯店應該有的模樣。目光回到男孩身上,從容悠閒地翹起二郎腿坐在床邊、雙手放在膝蓋上,男孩雖面無表情但方才說出的話卻包含著異樣的溫柔。

「這裡是郊外的屋子十分很安全,我叫冷燄,冰冷的冷、火焰的燄,妳呢?我可以怎麼稱呼妳?」

非常流利、字正腔圓的中文傳入耳中,這位自稱冷燄的男孩對自己說的語言居然是自己的母語!至少五年沒有聽到熟悉的母語,那種屬於同一個民族的親切感油然而生。

看見那雙深紫色的眼㫠,想起在飯店的事情,Angela大腦開始快速運轉,思考目前的狀況。既然這個人在自己身邊那就表示是這個人帶自己離開飯店,摸摸自己腰側的傷,很完善的包紮好,身上的衣服是乾淨的、剛才躺的是舒服柔軟的好床,Angela認為如果這個人要對自己不利是不會讓自己得到完善的照顧,這個人算是自己的恩人。

Angela。」

「有中文名字嗎?妳是台灣人吧?」

「……安琪。」

好幾年沒有說母語,發音就是怪怪的,舌頭像是麻痺了一樣,言不由衷。安琪心底覺得很奇怪,經過父親發生的前車之鑑,很清楚不可以輕易相信別人這個道理,可是這個人讓自己覺得好放心、好安心。

「安琪,妳的傷才剛處理好,多休息好的比較快。」

冷燄拍拍空蕩蕩的床,暗示安琪回床上,說也奇怪,自己居然很聽話地乖乖躺回床上。一會兒冷燄請葵醫生過來,察覺不認識的人欲要進入,安琪立刻警戒直到冷燄用輕柔的語氣告知此人是幫助自己的人後才稍微鬆下戒心。

「傷勢沒有想像中的嚴重,傷口癒合狀況良好,多補充點含鐵的補品再休息個幾天就可以了。」

葵醫生檢查完畢後便離開,關上門前還回頭望了一下房內的兩人,濃烈的情感從溫柔的舉動之中流露出來,葵不自覺嘴角上揚,小倆口的甜蜜果然新鮮!

待在房內的病人可不是這麼想的。

「你是誰?為什麼要幫助我?」

面對安琪的詢問冷燄沒有反應,整體上來說就好像一個人在自問自答似的,發問的是自己但是沒有人會回答這個問題。

為什麼這個人可以讓我這麼安心?

人只要待在良好安心的環境之中,在身心得到放鬆的情況之下,任何人都可以提昇自己的免疫能力。只是,長年處於險惡的環境之下,怎可能說放鬆就放鬆?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只要這個人待在身邊就覺得自己受到了保護?

「妳的出現把我從黑暗中拯救出來,對我來說妳非常的重要。」

安琪覺得對方答非所問但是又認真聽進對方的回答,從字面上的意思來說應該是說從那個皮箱中出來吧?但是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從那個皮箱爬出來的人是他自己,怎麼會是自己拯救他?

「我想你誤會了,我並沒有拯救任何一個人包括你,我只是碰巧進入那個房間、碰巧看見你從皮箱裡面跑出來,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嚴格來說,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不,如果不是妳的出現,我一點也不想醒來,妳的氣息實在太吸引我了,我想要陪在妳身邊。」冷燄再一次聲明「妳對我非常重要。」

從對方眼神之中看見了堅持,安琪放棄在這個問題點上面繞不停,先弄清其他事情也好。

「你為什麼會待在那個皮箱裡?」

「我被賣掉後同伴找到我把我帶出來。」

這個世界上什麼都可以賣,人口販賣這種事業在認知中有幾種狀況,臉蛋好的會賣身、沒臉蛋卻有健康身體的則是賣器官、沒臉蛋又沒健康身體的則可以當人體實驗品,那麼冷燄屬於哪一種?目測年齡不到二十歲,臉蛋算是優良、健康狀況看似不錯但是膚色太白,體格過於瘦弱。

應該是賣身的優先吧!在這個西洋國度裡東方人總是充滿一層神祕面紗的感覺,冷燄的體型對西洋人來說像女人不論是哪種人都會對他有興趣才是。

於是安琪心底做了結論,冷燄有可能是被賣去當男伴或是男寵之類的身分,某些方面跟自己類似的身世,安琪了解那種身不由己、不願回首的痛苦日子是有多不願提起,心底浮起同理心不再追問任何一個細節。

在這裡專心養傷吧!音調宛如請求,安琪答應了。短暫的停留只是為了養好傷而已,冷燄不願意跟自己說英文只好遷就對方說起已經不流利的中文,好幾個單字不會念還是冷燄一個字一個字慢慢教會的。

感覺好像是在家裡上課一樣,有一點眷戀這種感覺。養傷期間經由冷燄的介紹,知道這裡是梵延的住處而葵醫生則是鄰居。梵延跟冷燄一個樣,對於自己的事情選擇避而不談唯一願意說的就只有『在尋找同伴』這件事情而已。

復原狀況良好,不到兩週傷口就幾乎癒合,趁著冷燄與葵醫生到隔壁拿藥不在家,安琪決定跟梵延做項交易。

「你要我幫你逃到國外?我為什麼要幫?」

「因為我相信你一定會幫忙,當然我也不會平白無故讓你幫我。」

蛇幫老大已經往生,現在內部肯定正處於大亂時期,楊霸無妻無子身邊倒是收養了幾個有潛力的小孩,就像自己一樣當做殺人工具。但是跟自己不同的地方是這幾個小孩莫名地對老大十分忠誠,可能是藥物控制也有可能是深層意識催眠,究竟是哪一種安琪不清楚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那兩個還活著的孩子若要報仇必定會來找自己。

留在大本營成了一件愚蠢的事情,一旦被通風報信抓到可不是可以一對一殺個你死我活就可以解決的事情!曾從冷燄那聽說梵延是怎麼把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帶離飯店後,安琪便認為梵延的身分大有來頭,也許這個人可以幫助自己也說不定。

「恕我婉拒妳的要求。這段期間我已經查過妳的身分,讓妳留在這裡療養已經是我最大的容忍了。」

哦?原來底細已經被查清楚了?那就不用刻意隱瞞了。「我相信你的同伴也有不少像冷燄那樣被當做物品販賣的吧?若你願意幫助我離開這裡,我可以幫助尋找你的同伴甚至是帶出來。」

「憑什麼?」這個小妮子居然拿這點來當籌碼。

「關於黑市我比你更了解,我是屬於暗處的人,得到消息的管道、人脈遠比你站在光明之下還要來的多,對吧?御發集團首席秘書。」

安琪豈是省油的燈?當然也仔細查詢過梵延的身分過了。梵延聽見自己的職位並沒有太過驚訝,反而微笑起來,這倒是安琪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合格了。」

What?

「我說你及格了。」

「什麼意思?你在測試我?」

「可以這麼說,反正彼此各取其求不為過吧?」

梵延拿了一份資料交給安琪,翻閱幾頁之後安琪整個臉整個沈下來。資料上是御發集團千金的個人資料,今年十五歲,獨居。

「這是什麼意思?要一個殺手當一個女孩的保鏢?」

「理解的很快。」又是一副笑臉。

「你瘋了嗎?我可是去過戰場的士兵,說不定哪天就直接在這個女孩脖子上劃上一刀了!」

戰場上的無情,讓安琪從第三世界回來後變得神經敏感,就連睡眠也十分地淺,有一點聲音就會醒過來!抗拒有人站在自己後方太過接近、無聲無息的接近更是最嚴重的致命傷!

但是這些禁忌在冷燄面前全部瓦解,來到這裡開始有冷燄在的地方潛意識中就會覺得十分安全,所以才能睡的這麼安穩、傷勢才能好的這麼快。

「冷燄會阻止妳這麼做,我相信不會有這樣子的事情發生。這個案子是在台灣,我可以讓妳以受僱的身分離開這裡,妳要用什麼方式接近大小姐隨便妳,唯一的要求是不可以讓大小姐知道妳的身分及妳的工作。」

「妳可以慢慢考慮要做或是不要,大小姐現在還在念書,妳可以在寒暑假期間暫時離開出去喘口氣。」

好一句喘口氣,什麼叫做可以慢慢考慮?根本是已經決定要我做了嘛!這個人前世一定是狐狸!!

「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等妳完全準備好。」

三個月後梵延交給安琪學憑證明以及雇用合約書。

「大學畢業?這個學憑做的還真像!」

想想三個月前梵延拿了一大堆資料過來,本來還想怎麼會要填這麼多東西,原來是要做這些東西用的。然而學憑證明其實是安琪實力拿到的學憑而雇用合約當然就不用說了,梵延偷放在資料堆中讓安琪填寫,所以安琪並不曉得那是真的。

「確定證件不換新?」

「確定。」

安琪刻意使用原來的證件,上面寫的仍是自己原來的姓氏,安琪相信幫派那兩人必定會知道自己前往台灣,如果他們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昏庸或許還能各過各的日子,如果真的躲不掉那就只好兵刃相見!

知道這件事情後冷燄沒有任何反應,只說要跟安琪在一起。這個要求安琪沒有反對,她心底也很清楚這個人對自己有著十分不可思議的魔力,光是待在身邊就很安心這一點就足以讓自己融入普通人生活之中不用害怕自己會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

安琪比梵延跟冷燄還要晚兩天出發,在葵的目送下坐上飛機。好幾年沒有坐這種長途飛行,下機時覺得身體有點酸痛。呼吸一口老家的空氣,不同於美國的氣味讓人十分懷念,這裡是黃種人的地盤,是安琪的根。

「讓你們久等了。」

看見兩人一起來接機,不知為何心底有一種溫暖的感覺,安琪沒有太在意這個感覺,來這裡是逃亡也是工作,沒有太多心思放在這些以外的地方。

離開機場後前往住處,梵延買下一棟四層樓公寓讓安琪及冷燄當做住處,本來還要讓大小姐搬過去讓彼此變成室友卻沒預料到大小姐堅持不靠父親要自主獨立靠自己生活。那個固執跟倔將跟老闆如出一轍。

「靠自己生活?這位大小姐還真有骨氣!不知道這位大小姐找到工作了嗎?」

「還沒有,BOSS剛拿回大小姐的撫養權沒多久,目前仍是使用先前留給她的存款生活。」

「那簡單,一樓就開個店面應徵進來當員工,我來開店經營讓她來當員工賺生活費我也可以就近保護她這樣子可以吧?」

「公寓使用權已經交給妳了,妳要怎麼使用都可以。」

「那就先謝謝你了!」

開店啊!那是安琪年幼時最大的夢想,自己開一間店經營,讓父母高枕無憂地享福不再這麼辛苦過日子……那是年幼時的夢、一個永遠無法成真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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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suki(月)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